无言

朋友说想看兰威、你情我愿的兰威、谈恋爱的兰威、灵魂互换梗的兰威。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全部满足她。我流叙述，ooc肯定有，注意避雷。

球状闪电落到地面时，两个构造体正在亚马孙的雨林中打得难舍难分。

在可以操作的0.1秒内，他们的电子脑不约而同地选择把百分之百的运算功率放在对方动作的预判上，于是谁也没有避开它。

数百万伏特的电流经过导电的雨水传播，几乎是一瞬间就流窜遍了他们的机械身躯，超过额定值几千倍的能量刺激理所当然地造成了他们的强制下线。

 

罗兰是第一个醒来的。

升格者没有立刻想起来一切事情，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场景，才大致推算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和神威的交战在三天前打响的，当时他正沿着海岸线散步顺便欣赏日出。

露娜小姐说新年是人类休息的时候，这个时候是不应该安排任务的，于是给所有升格者放了假。罗兰其实并没有制定休假计划——他唯一的执念就是实现露娜小姐的心愿，除此之外的一切兴趣爱好不过是消遣的幌子。他想起阿尔法曾说要看遍世上的一切美景，所以就去了趟地球上污染还不是那么严重的南美洲。度假的同时顺便寻找适合建立新据点的场所，他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当神威掀起一地沙尘气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并大喊着：“你这混蛋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的时候，他的表情确实可以说得上是无辜。

结果这反被金发构造体误解为是他有意为之的挑衅，不由分说地就要和他决一死战。

这样也不错，是个消磨假期的好方式。他不动声色地想，然后侧身躲过挥舞过来的大剑，向后跃起的同时拔枪射击。

之后的战斗中他有意无意地把神威往雨林的方向引，茂密的树林对他来说是良好的作战地形，可以有效地削弱近战单位的速度和力量，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他勾绳的机动性。

如果他想的话，可以在一天内消耗并解决掉神威，但那样就太过无趣了。

罗兰的生活可以充满危险，但一定不能无趣。

因为这个信条，他玩脱了不止一两次了，连露娜都曾委婉的提醒过他。

露娜小姐在上，这次请一定原谅我，下次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发誓——在他看到躺倒在地的“自己”的第一时间。

 

略微思考了一下，他还是选择去叫醒另一个自己，或者说神威。

“醒醒。”他毫不客气地给了自己的机体一巴掌。他一直不太注重保养机体，或者说他习惯于使用不同的机体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于心不忍地情绪在其中。

神威悠悠转醒，眼神迷蒙就好像刚刚睡醒一样。

老天哪，罗兰想，这可真的丢人，要是我自己做出这种表情一定恨不得当场格式化。

但是输人不输阵，是吧？现在不也是恶心神威的大好机会吗？于是他故意向一侧扯动嘴角，摆出了自己标志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时用算得上是柔肠百转的语调佯装关切道：“小傻瓜睡得怎么样啊？”

这招确实挺管用的，因为神威几乎是立刻就发起了怵。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发出了可以说得上是惨烈的尖叫。

“我在做梦吧、做梦吧，一定是吧。”他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来回转着圈。

罗兰又有点后悔了，这样果然还是自己这边受到的冲击更大。

 

“如果我现在自杀，那地球就少了一个大危险。”他们一起沿着河流往上游走，神威没什么好气地说。

“是吗？那请便。我也可以假装是你返回空中花园，用这具机体亲自迎接露娜小姐的来访，”罗兰回怼道，“你的伙伴们一定会很吃惊。”

“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约定过了吧？说话可以，不要做表情。”

“可你这家伙真是超出限度的讨厌啊，自然而然就……”

“话题是你先开始的。”

罗兰一边和神威斗嘴一边四处观望。现在他们对新机体的适应性都十分差劲，除了简单的行动外做不了别的，所以只能暂时休战。他的计划是找到一处安全的据点做一个简单的手术，将意识海置换回来。可是在这之前，失去战斗力的他们两人所要面对的情况无疑是危险而复杂的。

“喂，”罗兰在一棵三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前停下，敲敲健壮的主干对神威说：“你上去看看。”

“可是我不会用你的小皮鞭……”神威愁容满面。

“不要做表情！”罗兰怒道。“还有那不是皮鞭，是链刀。”

他不得不耐下性子，把着神威的手教他操作自己的武器，终于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神威晃晃悠悠地拽着勾绳……爬上了树。虽然这和想象中有点区别，但总算是上去了。罗兰叹气。

片刻之后，神威滑了下来。“我们的方向没有错，两点钟方向十六公里左右有一座被遗弃的村庄。”

 

傍晚的时候他们抵达了目的地，这之前又下起了大雨。雨季的亚马孙总是这样，所幸附近游荡的感染体不多，借着雨势他们潜入了一家老旧的工厂，之后黑进了还有一点剩余电量的内部系统，从里面反锁了大门。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了。

罗兰扯掉老化的钢锁，从柜子里取出工具箱，接着清理好一张车床，示意神威坐上去。

“这方法真的可行吗？”神威上去之后，罗兰也拎着工具箱坐在他的对面。罗兰摆弄工具的时候，神威不确定地问。

“不然呢？你和我去找加百列还是我和你回空中花园？”罗兰漫不经心。“这件事在这里结束就只是我们两的私事，其他人谁也不会知道。”

“那么谁先取回身体呢？”神威又问。

“你不信任我对吧？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先醒来的那个人会不会信守诚诺，鉴于我们两个都希望对方的意识海永远消失。”罗兰手上不停，接着说：“但是我信任你。我说过，你是拥有简单善恶观念的人。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反悔，虽然很多时候你确实蠢得可以。”

“可是我说过吧，为了地球的和平我不介意手段脏一点。即使这样你也相信我吗？”

“也许你不该考虑这些。如果我失败了，我们谁也醒不来。就这样一起锈蚀、消失。现在，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打开脑部元件吧，手术要开始了。”罗兰双手环住神威的后脑抱住了他。

“和你死在一起真是糟糕透了。”神威打开了秘钥，把身上最脆弱的部分——意识海，暴露在罗兰面前。

“但是拉你做垫背也不赖。”语气里带着笑意。

“不要做表情。”罗兰用镊子夹取住那一小块芯片，同时出声提醒。

“你也看不见啊……”镊子拉动芯片离开了原位，神威自动下线。

罗兰深吸一口气，然后也打开了自己的脑部元件。他用神威的机体编写了一个简易的操作程序，但他不确定这能不能行。

另一只镊子撷取了他的意识海，于是他也自动下线了。

 

片刻之后，光线再度亮起。

他看见了神威的脸。金发构造体好奇地打量着他，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罗兰？你醒了吗？”

“醒着呢。”他答。

 

雨依旧在下。

雨点有规律地敲打着房顶，使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更加尴尬。

为了维持意识海的稳定，他们还得再待一段时间观察机体契合的情况。

他们背对背躺在刚刚进行手术的机床上，醒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了。天亮以后就又是敌人了，多说什么实在是没有必要。

“罗兰，你机体的零件真的很不合适。”犹豫到他的头发已经不再滴水了，神威才打破沉默。

“墨迹了半天，就想说这个？”罗兰嘲讽：“彼此彼此，你也重的吓人。用你的机体行进，我至少比平时多花了百分之二十的能量。”

“我才不重。”神威愤愤道，“那是大剑的重量，我还觉得作为重装太轻了呢。”

“呵。”

“……对了，罗兰。你冷吗？”神威忽然翻身面对罗兰。

“我的恒温系统确实不如空中花园的机体，但身为构造体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忍受的。”罗兰也转过身来。

“如果……如果你觉得冷的话，可以抱着我。”神威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可不一定只会抱着你哦。”罗兰微笑，缓慢地呼出一口热气。他确实很冷，除去帕弥什的加持，他只拥有一具普通的机体，而这具机体是无法在长期战斗和淋雨后还维持着恒定的热能。

“没关系，天亮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神威同样回以微笑。

这微笑恍若太阳般耀眼，对罗兰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毒药。

于是罗兰吻住了神威，以唇齿去率先感受这份灼热的温暖。

天亮之前，心底的悸动是纯真美好的爱情还是充满破坏力的占有欲通通不重要。

毕竟这里没有互诉衷肠的情人，只有两个在寒冷中依偎着取暖的敌人。